第十章 海洋巨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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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海洋巨獸

DDG－83 霍華號（USS Howard）驅逐艦

「喂， 開門阿！」我的同學們憤怒地拍打鐵門「都當我們什麼了？」

我們給帶到（從情況來看，倒不如說囚禁）船上的某間房間，與外邊的世界隔絕。

自由遭到踐踏，單單是保護的名義，不能夠令人信服。Weiss不在的話，恐怕我也會跟他們一起大吵大鬧，他們沒打算尊重我們，我們被期望著｢遵從命令｣。

「為什麼…嗚…嗚…」Weiss抱住雙腿，頭埋在膝間，飲泣吞聲。「我…我…只想回家…」

我不知如何安撫Weiss，只好握住她的手，她捉緊我的手，彷彿我會像風箏般隨風遠去。她的手捉得越緊，我的心就越痛，可恨我沒有令她再展笑顏的本事，可以做到的就只有捉緊她的手。

這個女孩子是我最後的親人，在數年間，成為了不可分割的另一半。我對自己發過誓，要令她快樂；要用生命守護她。無能的我完全做不到，不能令她快樂，亦守護不到她。

「Weiss姐，別擔心啦，他們很快就會帶我們回家的。看，不就是遊艇壞了，所以才來救我們回去。」小君將Weiss抱在懷內，輕撫她的頭髮，嘗試安慰她。這時候的小君倒更像一個姐姐。

「我們真的回到家嗎？」沒有回應，沒人知道答案。

船身在海中心拋上拋下，有如遊樂園的過山車。我們航向的，是起點，還是終點？

科羅拉多號核潛艇

「五秒後命中…」

「目標全數健在，魚雷沒有擊中，距離7公里。」

似乎這些怪物，偶然也會動動腦筋。

「來自H艦隊的信息：戰鬥準備完成，20分鐘後到達坐標H7，重新集結。」

「全速，目的地H7。」玩樂時間結束，一口氣把它們都送到下面去。

「魚雷裝填完成。」

「全部魚雷鎖定一個目標發射。」試試避這個吧！

「魚雷發射！」

「H艦隊即將進入射程，目前距離15公里，敵人在後方5公里。」

不知不覺間，它們已經如此接近，剛才在腎上腺素的影響下過於興奮，興奮過後，對死亡的恐懼在船員間擴散開去。艦橋的人開始坐立不安。

「魚雷即將命中……命中！消滅一個敵人！」

「讓驅逐艦發射魚雷，大餐就在我們後面。」

「科羅拉多號核潛艇呼叫H 艦隊……」

「確認到魚雷發射！」

「它…它們就在不遠處…3公里！」

代表魚雷的快速接近……幾近重疊於自身的敵人光標亦然。

「1公里！」

數十秒在這種時候顯得特別長，腦袋差一點就要罷工，什麼也想不到。

「它們就在我們右後方！」如果潛艇有窗的話，應該可以跟它們揮手吧。

「我們在魚雷的爆炸範圍內，艦長…」日和靜少尉掩蓋不住情緒，她向艦長望去，尋求安慰。年輕的少女驚慌失措，絲毫觀察不到身為軍人的無畏精神。新來的日裔軍官能力不差，若能控制好情緒，想必會成為個獨當一面的軍人。

「準備接受衝擊。」他汗如雨下，表情卻未有變化。並非視恐懼如無物，而是維持艦長的威嚴，確保下屬恪守紀律的必要手段。

「數…數秒後命中！」

握緊手中的十字架，祈求聖母保佑，撑過！撑過！撑過！撑過！撑…

隨著低沉的爆炸聲，衝擊波壓迫潛艇的外殼，產生巨大的震盪。

很多人，包括艦長本人，都被震到地上。爆炸激起一陣混亂。

「日和少尉，報告！」

「嗚阿阿…」日和少尉雙手掩頭，全身不住地顫抖，處於崩潰狀態。

「傳令兵，送她回房。Lopez，接手。」經驗更豐富的中尉坐到新位，開始處理傳來的每項資訊。

「是！速度下降至20節，外殼沒有致命裂痕，魚雷管…受損，暫時不能發射，拖曳陣列聲吶完全損壞。」

「修理魚雷管要多久？」

「未知。」

「敵人？」

「敵人…一個目標被消滅，其餘目標現時停止行動。」

「…卷入爆炸中嗎？」難道眼前的潛艇令它們不顧一切，聚集一起？值得為個鐵棺材失去生命嗎，這些怪物的執著令人百思不得其解。

無論怎麼都好，總算得救了。

「接通H艦隊，科羅拉多號失去戰鬥力，退出戰鬥，在J8待機進行緊急維修。我要20分鐘內修好魚雷管。」

「H艦隊與敵人遭遇！」

現在，等待。

DDG－83 霍華號（USS Howard）驅逐艦

隔住厚厚的船身，可以聽到火炮和飛彈發射時沉實雄壯的聲音，以及流經全身的震動。

「嗚嗚…」Weiss宛如受驚過度的小貓，身軀都在顫抖。

「噓…噓…沒事的沒事的，不聽就沒事。」我的手蓋在她的手之上，導引她壓住耳朵。

隨著一股衝擊，驅逐艦的船身向右大幅度傾側，所有人都跌在地上，包括我和Weiss。哭泣中的Weiss沒有準備，飛開了足有幾米。

「Weiss！」我第一時間大叫，爬起向她跑去。

她一言不發地坐起來，看著自己的雙手。

「你沒事嗎？」我上下打量她，觀察潛藏的傷痕。

「流血了。」她伸出手給我看，地上的突起深深地劃傷她的手，血從手心流出，沿著手臂滴下。

「小君，Weiss受傷了，幫幫我！」我向小君喊道。同時用Weiss手袋裡的手帕壓在傷口上。｢痛嗎？｣

「好痛。」她平淡地回答，接二連三的刺激，麻痺了她的心靈。｢好痛。」

「Paul！快叫他們開門，我們需要幫助！」

「喂，開門阿！有人受傷了，救命阿！」Paul喊道，門的對面沒有回應。

頭頂上傳來敲擊的震動，幾秒後再有一次，這次可以聽出船體被指甲磨擦的刺耳聲。

數條尖刺刺穿天花的鋼板。整間房的人都安靜下來，盯著它們看，那幾秒的時間，變得非一般的長，大家都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。

在震耳欲聾的聲音中，整個天花給掀開來，刺眼的白光從中射入。

幾秒後，太陽被巨大的陰影擋住。

它有層硬化乾燥的皮膚，長著長長的吻部，兩隻蜥蜴眼在快速移動，尋覓可口的食糧。

哥斯拉－－我唯一想到的字眼。

女孩子立即高聲尖叫，向房間的四周跑走，遠離頭上的大洞。彷彿是為了回應她們，怪物亦對我們咆哮。

Paul仍然在拍門，尋求救援。

過去的經歷再次浮現，我除了抱緊Weiss，什麼都做不到，不是想保護她，而是嚇傻了，雙腳發軟，心跳加速，如同三年前一樣，可怕的怪物在面前，尋找食糧。

不想被吃，不想死！別靠近我，要我做什麼都好，不要殺死我，不要！求求你…

那隻東西將頭部塞入洞內，舌頭向房內亂伸，黏糊糊的口水飛濺到四周，幸運地破洞太小，它咬不到任何人。

「Weiss…Weiss! 快起來！」她沒有半點反應，繼續看著手上的傷口發呆。｢別亂動。｣我低語道，心知她沒可能會動；終於，半拖半拉地把她帶到牆邊，盡可能遠離破洞。

怪物的頭伸不入，就換用爪子，幼長的手臂在房間內亂抓，一舉抓起幾個人，他們尖叫著被帶到外面去，叫聲逐漸遠去，直到消失，這裡已經變成屠宰場！

我祈求它抓到其他人－－我相處幾年的同學，只要不是我，其他任何人都沒所謂，我要照顧Weiss，我還不能死，絕對不會是今天，為了她…為了她。

被抓去的人沒有留下任何東西。恐怖片中，殘肢和血會從上面落下，而他們的結局，卻比所有恐怖片更可怕，更真實，更簡單：消失。

就這樣，房裡餘下十多人，其他的人…不再存在。

無可避免地，爪伸到我們這邊。

「來捉我阿！」Paul向怪物的爪用力一踢，跑離我們。

太好了！Paul的動作成功引開了巨爪…

「Paul！不！」小君尖叫道，Paul被爪子緊緊抓住，距離地面數米之高。

 關鍵一刻，槍炮齊發。

DDG－76 希金斯號（USS Higgins）驅逐艦

「艦長，敵人爬上霍華號，霍華號嚴重受損！」魔獸的頭已經深埋入船體裡。

「CIWS(近迫防衛武器；方陣炮) 、艦炮射擊，驅趕它們，注意不要傷到友軍。」

方陣炮最快轉到魔獸的方向，朝後背射出子彈。

機炮炮彈沒法穿透硬化的鱗片盔甲，卻令它停止動作。

幾秒後，艦炮完成轉向。｢發射。｣127毫米炮彈打在魔獸的身上，在背上爆炸。

它的背部爆出數朵黑花，掉了數塊鱗片，除此之外沒有造成更大的傷害。

密蘇里號的大口徑艦炮轉向後緊隨開火，炸爛它的身軀，內臟從破洞中流出，連同屍體墮入汪洋中，染紅大片海水。

參考圖： 愛荷華級戰艦發射主炮－圖片來源

海平面下跳出另一隻魔獸，跳上密蘇里號。

「支援密蘇里號，別讓這些醜八怪為所欲為。」

密蘇里號上的魔獸將船尾的炮塔打壞，幾根炮管彎彎曲曲，歪向一旁。

「密蘇里號來的信息，要我們不用顧忌，攻擊敵人。」

「收到，鎖定密蘇里號上的魔獸，發射反艦飛彈。」密蘇里號應該可以涯過去吧。

「反艦飛彈發射。」飛彈飛上空中，再向密蘇里號落下。

「別打錯阿…」艦長低語道。

飛彈不過不失地命中魔獸，同時將密蘇里號的屁股炸成廢鐵。

看來回去之後他的屁股也會落得同樣下場，須知道他的薪水絕對賠不起密蘇里的維修費用。

「又一個目標向我們靠近！」

「幹！」到底還有多少隻。

「魚雷全數發射，別讓他們活著回去。」

運氣不好，魚雷沒有命中，他們的命運即將到來。

片刻間魔獸游到船底，可以聽出它從船中間開始破壞，不足兩分鐘，已經感覺到入水造成的傾側，船底一定開了個不小的洞。

「長官…」

「棄船，立即逃生。」到此為止嗎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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礦泉水